马年再谈《马铁写马》

          红羽/文

          国画家马铁先生最近有《马铁画集——写马随笔》出版(由中国画研究院院长刘勃舒先生题写书名,远方出版社出版)。看完画集,心情很激动,仔细阅读后,使我对马老和他所画的马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。二十年前,内蒙古著名作家张长弓先生曾经发表过《马铁写马》的文章。2014年马年到了,在此将我的感受向马老本人以及读者共同切磋和探讨。

          马铁先生原名马铁璘,在绘画作品上常签以老铁。1942年出生于内蒙古科尔沁左翼前旗(现划为辽宁省法库县)。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,国家一级美术师,呼和浩特市美术协会名誉主席。曾任内蒙古美术家协会理事和内蒙古自治区第八、九届人大代表。现为内蒙古自治区文史研究馆馆员、中央文史研究馆研究员。

          马铁先生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即从事美术工作,“文革”后又深造于中国画研究院,其作品参加过多次国家级展览。在1989年全国第七届美展上,《整装待发的驼队》获铜奖。因出生在科尔沁草原,自幼喜欢画马,对马有着深厚的感情,这是生活对他的厚赐,也是自身得天独厚的禀赋。每当人们提及画马的名家大家,总是要想起徐悲鸿先生,近而便是中国画研究院的刘勃舒先生。马铁先生正是师从于勃公,并一直得到勃公的指点、呵护。在其得意之作上,钤以“勃公门生”的印章。对于马老新创作的“马”的作品,其特点在新出版的画集里可见一斑。虽说随笔,并不随意,在百余幅作品中,每幅作品都题写了短诗,体现出了马铁先生深厚的文化底蕴。在某种程度上讲,他不仅是一个画家,更像是一位诗人,与其说他在画马,还不如说他是在“写”马,这些充分显示出他对书画同源的深刻感悟,完整而深邃地反映出了中华民族的马文化。下面,我从 五个方面来谈。


          一、以诗入画,以马写诗

          马铁先生新创作的“马”的作品,无论是群马还是单马,都是先有诗,而后才画,有的画面有题字的诗,有的未题,视需要而定。但每幅作品都是一首诗,如在群马画幅上题曰:

          群马出山谷,奔腾万里烟。

          晨冷云初展,霞飞半日衔。

          春花芳碧野,光煦耀长天。

          壮哉动朔漠,诗思记流年。

          单幅马的作品题有:

          马老呈风骨,路遥知坎坷。

          有君常相伴,征途堪依托。


          马老在创作中所追求的,是如何传承民族文化的内涵,从而也形成了自己创作的信念和风格。在另一幅作品中所题曰:

          泼墨宗六法,书行入晋格

          诗追风雅颂,传承百代歌

          读后,使人不由就联想起诗人李白的“大雅久不作,吾衰竟谁陈”的诗句来。他在创作的过程中,遵循着古人提倡的“六法”,书法上更研习着卫夫人以致二王的风格以作楷模。绘画作品不是摄影,他所画的马,也不是解剖课图,而是诗化了的心灵写照。


          二、削尽繁冗,追求精湛

          清人郑燮有题诗日:“削尽繁冗留清瘦,画到生时是熟时,”这也是马铁先生的追求。有人出以重金求画,并提出画面上有蓝天白云,有绿草碧水,无奈,他只好婉拒,并劝其去选些摄影作品或油画、水彩画即可。齐白石老夫子画《蛙声十里出山泉》以答老舍的考题,画家没有画十里山水长卷,只画了在湍急的细流中游弋的蝌蚪。马铁先生所画的每幅马的作品不也是如此吗?


          三、深入生活,着意刻画

          从古至今,画马的作品很多,排列开来,大有雷同之嫌,数典之后,最多不过几幅,十余幅不尽相同,百幅画单马的作品,形态各异,每幅中都有各自诗的内涵,绝不是一件易事,非得有成千上万速写素材的收集,作起画来才能够用。蒙古马的一鬃一尾,眼神转动,鼻孔开合都能随着诗涵需要而变化,特别是前腿内侧的皮痂,传说是马的夜眼,创作中都不肯漏掉,这些都是有生活的积累才能够做到的。


          四、人生百态,尽在画中

          马老曾披露过一段往事,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在日本原町市办画展时,一位收藏者道:“我们日本人不喜欢马屁股对我们脸,马老随即调侃曰:你们从神武天皇带头就是跟着别人屁股走的,以致明治不是更加步着西方人后尘走吗?现在可以给美国人拍屁股了。”后来他经常画一幅马屁股向外的画,题诗曰:

          时迁风物改,事事有安排,

          马屁对君面,只为侬好拍。

          马老通过画作题诗,有勉励自己的,也有鼓励他人的,如赠予友人作品题曰:

          君为过河卒,吾乃君之马!

          吾皮裹君尸,吾血为君洒。


          塞鸿先秋去,柳红枝满堤,

          风劲春讯晚,劝君勤奋蹄。


          我行我之道,健蹄信有声,

          心怀大世界,坦荡又从容。


          胡马来朔方,越川渡河梁,

          战则同陷阵,死亦为国殇。


          观其画作,细读题诗,大有“君子坦荡荡,小人常嘁嘁”之感。生活是丰富的,社会在不停地变化和发展,每人每天都有不同的感受。遗憾的是自古以来有关在马的作品中或专题写有关马的诗,上溯到汉唐,不论是刘彻,杜甫,李贺,还是近现代,纵观之不过十几首或几十首诗,马老在作品中所题写得诗不少于一二百首,堪称蔚为大观。不但写(画)马,题写有关马的诗,还随着时事的变化,将自己融入其中,画室里悬挂着一幅新近创作的作品,怒目狂啸的马直奔而来,题诗曰:

          痛心疾首百二载,缘何今朝又马年,

          此生但有蹈海日,老夫杀寇冲在前。

          是何等豪迈和有气势,不但是自勉,也深深地感染了他人。

          最近,在马老案头上有首诗曰:休怪老夫恁轻狂,岂敢睥睨众猴王。无奈腰疾弯不得,只好坐堂弼马郎。——可见其心态之一斑。


          五、深入生活,热爱故土

          近现代以来,许多画家,自以为高明于古人,画法分了明暗,布局有透视。而马铁先生所创作的作品中,在“骨法用笔”,“中锋行线”中,除造型结构外,完全从传统需要出发,横写竖拉、左挪右移、奔马在胸。犹如武士在挥舞长钺,东突西挡地拼搏。他自己也有诗日:“马作长枪阵,寒驼斧斫成。”画不同的对象,用的方法也是非常考究的。

          在结构、骨法用笔之后,施以浓淡干湿,巧拙急缓的水墨,或重或轻,或明或暗,都是艺术的需要,艺术上的和谐。有一点是经画家解释后方知,所用敷墨之法乃从古人那里传承的高涂法,越近越高处,色度越重,与西画反之。

          早在二十年前,就有慧眼识得马铁先生的著名作家张长弓先生评价马老所画的马:“似悲鸿又不似悲鸿,或奔驰如电,或临风长啸,或俯首亲昵草原,或恬静如处子,或暴烈如神龙。”此文章发表在《文艺报》上(1994年3月26日),题目是《马铁写马》,马老经此点题后,在创作中时时牢记“写”字的蕴涵,在书画同源上得到了更有理性地发挥。

          马铁先生退休后,没有南游,也没有北漂,更不善于“走江湖”,在当今各种画派画院中,不属于那个派别,而是情系内蒙古,扎根大草原,潜心创作,有诗为证:

          上积阴山雪,下开敕勒花,

          冰泉流清冽,此川是我家。


          变化鱼龙地,翱翔鸾凤天,

          吾乃胡马也,驰骋在草原。

          在此我向马老祝福,也向诸多读到画家的画和诗的人祝福,祝马年吉祥,马到成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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